哈佛大學校長加伯(Alan Garber)於週一(4月14日)宣布,該校不會遵從川普政府的要求,壓制政治反對者,不會移交該校關鍵部門的控制權,由政府監督,不會在麻薩諸塞州劍橋校園中,建立意識形態恐怖主義統治與右翼思想控制。
白宮立即就此回應,暫停向哈佛大學提供22億美元的多年期撥款與6,000萬美元的多年合約。川普進一步以暴徒般無知的方式威脅道,如果該校繼續所謂的「啟發/支持政治、意識形態與恐怖主義」的方式運作,它可能會失去免稅地位,「並成為受課稅的政治實體」。
哈佛大學與川普政權間的衝突引發了包括學術自由在內的民主權利的根本問題。此事同時也引發若干問題:諸如如何才能擊退持續不斷侵犯基本權利的攻勢,以及工人階級是否必須以群眾的方式介入,制定自身的綱領,捍衛自身的社會利益。
在4月11日發送給哈佛大學的一份專門文件中,政府要求哈佛大學採取行動,「防止招收敵視美國憲法與獨立宣言中所體現的美國價值觀與制度的學生,包括支持恐怖主義或反猶太主義的學生」。
這是法西斯政府的行徑,這個政權正在全面攻擊憲法,並厲行更多的非法活動。至於聲稱哈佛學生支持「恐怖主義或反猶太主義」,則是個彌天大謊,目的在於壓制反對以色列政權在美國政府支持下,厲行種族滅絕數萬加薩人的呼聲。
此外,哈佛大學有義務進行「觀點多樣性」審查,以確保每個部門、領域或教學單位的觀點多樣化,也就是說,應該呈現右翼與瘋狂觀點。政府希望讓納粹式的地區長官管理這些機構,目的在於轉化他們成為宣傳中心,諸如迫使生物學或天文學系教授教授「智設論」(intelligent design)與創造論,為聖經研究提供資金,在學術機構層面質疑疫苗的開發與使用等等。
此外,政府還下令直接監視與監控各個學校與部門,以確保消除反對錫安主義、反對美國帝國主義的力量,其中包括神學院、教育研究所、公共衛生學院、醫學院、中東研究中心、近東語言與文化系等等。
就此,加伯與哈佛大學正確地指出,川普政府「所提出的要求違反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侵犯最高法院所承認的大學自由」。
大學不會放棄自身獨立性或放棄憲法權利。哈佛或任何其他私立大學都不能讓自身受聯邦政府所接管。因此,哈佛大學不會接受政府的條款作為原則性協議。
校長的聲明雖然姍姍來遲,不過哈佛大學廣大教職員與絕大多數學生都表示熱烈歡迎。在此之前,哈佛已然調整與猶豫了數週。哥倫比亞大學的可恥投降激發民眾的反感。顯然,加伯決定發表這份聲明幾乎是迫於學生與教職員的要求,哈佛大學必須反對白宮的法西斯暴徒。這項聲明是在波士頓與美國各地城市,爆發針對川普的大規模抗議活動一週以後所發佈。
就哈佛大學拒絕川普政府消除言論自由,拒絕使大學和學校受制於政府鐵蹄之下的企圖而論,該校所發表的聲明是項重大發展。然而,過早歡呼將是個嚴重的錯誤。
用批判的眼光來看,加伯的信並非有力地肯定民主權利,更非明確譴責川普政府。這封信接受了必須打擊哈佛大學「反猶太主義」這種根本的謊言,從而在某種程度上為鎮壓學生的行逕,賦予它完全不該有的合法性。
此外,哈佛大學在給川普及其同僚的訊息中最後承諾,「哈佛大學始終願意就學校已做之事,以及計劃要做之事開啟對話。」這彰顯,該校願意做出罔顧原則的妥協。
哈佛大學成立於1636年,是美國最古老、最負盛名的大學。哈佛大學估計擁有507億美元的捐贈基金,是全球最富有的大學。
它是一個重要的資本主義、帝國主義機構,是世界各地數百名國家元首與政府首長、美國總統與副總統、內閣部長、州長、參議員與眾議員,其他政治人物,以及無數維護現狀的學術人士的培訓所。它與軍事情報機器以及其他國家機構,有著深厚並且有利可圖的聯繫。
可以肯定的是,加伯在發表聲明之前,曾與軍事情報界具影響力者,有過激烈討論,特別是與巨富與超級富豪金融家有過激烈的討論,這些人日益不滿川普經濟政策的某些面向。
然而,我們不該抱持幻想,相信哈佛大學會堅定捍衛民主的承諾,一如其他重要的美國大學,哈佛是重要的學術資源,做了許多有價值的研究,並承載了重要的智力勞動。政府已針對這一切發起清除行動。據《波士頓環球報》所載,
哈佛大學的一位頂尖科學家花了數年時間研究結核病的奧秘,週二早上醒來後卻發現聯邦政府下達一項命令,要求她停止研究。
哈佛大學、大學及學院在最好情況,皆是重要的教育機構。政府正試圖摧毀教育工作者在大學研究機構,行應行之事,此事用哲學家杜威(John Dewey)的話來說:
探究真相;以批判的態度驗證事實;以掌握到最佳的方法得出結論,不受限於外在的恐懼或偏好,傳達這個真相給學生;向他解釋真相之於他即將面對的人生問題的影響。
杜威繼而說道,打擊其中任何一項,「都等同於對大學本身造成致命傷害」。
我們毋須先接受這種過度樂觀的資產階級學界的描述,才能意識到民主權利的基本問題,岌岌可危,因為資產階級學界最終受到階級利益的支配。川普與他的同夥再次粗暴的攻擊哈佛大學,希望以此威嚇實力較弱的學院與大學,這顯示他們了無新意。
他們再次師法希特勒的伎倆。一如維納大屠殺圖書館(The Wiener Holocaust Library)所言,納粹政權「非常重視教師的身分」。據希特勒掌權僅僅三個月所頒布的一項法律,「所有猶太教師,與抱持不良政治信念的教師(如共產黨員),一律遭到解僱」。
該法案還規定所有教師必須加入納粹黨。首次焚書事件一個月後在柏林洪堡大學(The Humboldt University of Berlin)對面發生。國家社會主義教師聯盟(National Socialist Teachers League)成立於1929年,在納粹掌權後負責教師的管理與教育。所有教師都必須參加為期一個月的納粹強制培訓課程,該課程強調納粹意識形態,以及宣傳政權思想的重要性。
美國大學教授協會哈佛分會提出訴訟,指控校方「非法且史無前例地濫用聯邦撥款,以及民權執法權力」,意圖破壞大學內的學術自由與言論自由。該指控鑿鑿有據,毫無疑義,然而捍衛學術自由與其他民主權利的重任卻不該託付給法院,因為無論如何,政府只會蔑視法院的判決。
正如政府數十億美元的勒索企圖所示,加伯與經營這些機構的管理者正承受巨大壓力,此外,一如前文所述,如果可以,他們希望達成協議。
然而,這些問題是無法妥協或無法調和。知識分子生活的命運與民眾的民主權利岌岌可危。攻擊學生與教職員工,包括綁架反對加薩種族滅絕的國際學生,與通貨膨脹打擊生活水平、數十萬聯邦政府人員的工作遭剝奪,以及社會保障、醫療補助與醫療保險受到的衝擊同時發生,凡此種種可能使廣大民眾陷入越發貧困的境地。
如果無法廣泛動員民眾,對抗川普與其他法西斯勢力的鬥爭就不可能成功。
工人階級必須挺身而出,捍衛學生的思想、言論與集會自由權利。大學及其所蘊含的知識是全體勞動人民的遺產,也是屬於或應屬於全體勞動人民的資源。勞動人民與此事休戚相共。工人們絕不能讓肆虐白宮的文化破壞者,也就是所有落後與無知事物的無情推手,摧毀這些機構。
如果不觸及問題的核心,即資本主義制度及其巨大的社會不平等與寡頭統治,就不可能戰勝獨裁統治的威脅。捍衛民主權利的鬥爭遠遠超越了哈佛大學,以及其他大學的界線。
歸根究底,捍衛一切民主權利係與反對資本主義體制的鬥爭,密不可分。統治社會的寡頭政治無法容忍言論自由與批判思考。寡頭非常清楚,如果不加以約束,理性的力量必然得出這樣的結論:資本主義與現代社會的需求水火不容,我們必須終結它,代之以社會主義。
要捍衛哈佛大學與其他大學不受法西斯分子的侵害,就必須建立國際青年與學生爭取社會平等(The International Youth and Students for Social Equality,IYSSE),這是一場基於社會主義綱領與觀點的青年革命運動,目的在於引領這場運動並為它提供有意識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