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在他不朽的文章〈法國的階級鬥爭〉(The Class Struggles in France) 一文(,這是歷史唯物主義方法在政治分析中的最早應用之一)指出,1830年 7月奧爾良公爵(Duke of Orleans)上台的 「革命的秘密 」可以用金融奇才拉菲特(Laffitte)的話來總結:「從現在起,由銀行家統治一切」。將拉菲特更換為馬斯克(Elon Musk),時序從 1830年更換為 2024年,川普當選的 「秘密 」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從現在起,由寡頭統治一切」。
還有三週就要上任的川普重新掌權,既是個災難,也是個根本的轉折。這位美國元首的再次當選顯示,他在 2016年的初次勝利,以及 2021年 1月 6日的未遂政變,皆非反常現象,而是美國與全世界政治根本上重新調整的表現。
即將上任的政府將由富人所有、所治、所享。寡頭集團本身將直接控制國家,這在美國歷史上,前所未見,從世界首富兼歐威爾式「政府效率部」的主管馬斯克,這些億萬富豪將成為川普的內閣與白宮的幕僚。。這群川普政府最高層的總財富截至12月中旬,估計趨近5萬億美元。
新政府的特徵彰顯國家的劇烈重組,以因應資本主義社會本身的性質。世界上最富有的個人與企業以難以估量的規模,控制著資源,越來越多的億萬富豪的個人財富,超過世界上120個最貧窮國家的GDP。美國最富有的3人,現今所控制的財富總和,超過底層50%人口的總和。
全球範圍最頂層1%的人,現在比最底層99%的人,擁有更多的財富。據彭博社所做的最新總結,全球最富有的500人「在2024年變得更為富有」,達到新里程碑:總淨資產達10兆美元。彭博社報導指稱,「今年僅8家科技巨頭的收入,就超過6,000億美元,佔500名最富有人士收入增加1.5萬億美元的43%。」
川普的連任是政治反動過程的高峰,也是未來的預兆。5年前,世界社會主義網站在2020年一開始所發表的聲明,定義2020年代為 「社會主義革命的10年」。其後的幾年裡,我們見證一連串史無前例、相互交錯的危機。在2024年的新年聲明中,世界社會主義網站警告,大規模死亡在持續發生的COVID-19大流行病中已然「正常化」;動用核武之事於美國、北約在烏克蘭對戰俄羅斯的戰爭升級中,已然 「正常化」;受帝國主義所支持的以色列在加薩的種族滅絕中,種族滅絕已然 「正常化」。
川普的連任是法西斯野蠻主義與資本主義獨裁「正常化」的政治表現。民主黨和資本主義媒體已然放棄討論川普之於民主的威脅、法西斯主義(Fascism)這個「F」詞,反而承諾與川普和共和黨全面合作。
即將上任的政府計劃從就任「首日」,即大規模攻擊民主權利,最初的重點是移民和難民。其中最極端的提案是廢除出生公民權,這是美國憲法第十四修正案的基石,在內戰後通過。政府準備進一步為富人減稅,並整合攻擊工人經由艱苦鬥爭所贏得的各項社會計畫,因此,針對移工的行動,是對整個工人階級的民主與社會權利,所發動更全面攻擊的先鋒攻勢。
這些在美國顯而易見的過程其實普遍存在。在世界各地,資本主義政府都由於大規模的政治危機,而陷入困境,面臨民眾反對,並越發轉向獨裁措施。
德國新納粹另類選擇黨 (Alternative für Deutschland ,AfD)正在成為最強大的資本主義政黨,現在得到馬斯克的公開支持,政治體制普遍向右轉。在法國,「銀行的總統」馬克宏目前正在與新人民陣線(The New Popular Front,NFP)合作執政,並將議會反對派的責任交付給(Marine Le Pen)的法西斯國民聯盟黨(the National Rally)。
義大利的梅洛尼(Giorgia Meloni)的極右翼政府(其根源可追溯到墨索里尼)目前正在強化反移民政策,而阿根廷的米萊(Javier Milei)則經由毀掉公共服務與勞工保護,從而確立極右翼社會倒退的模式。
斯里蘭卡的右翼僧伽羅沙文主義者與民族主義者人民解放陣線(The Janatha Vimukthi Peramuna,JVP)在去年的選舉中掌權,並旋即執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命令。韓國陷入政治危機,總統與國務總理試圖實施戒嚴令,相繼遭到彈劾。澳洲極不受歡迎的工黨政府採取與右翼自由、國家聯盟(The Liberal–National Coalition )並無區別的政策,包括帶頭準備加入美國對中國的戰爭,同時對境內的移民和工人階級發動階級戰爭。
過去的5年是統治階級之於資本主義危機的回應。未來5年階級鬥爭將爆炸性爆發,而階級鬥爭已然展開。全世界的工人面臨不斷升級的全球戰爭、持續的 COVID-19大流行,以及H5N1禽流感與mpox等新病原體的出現、資產階級聯合攻擊基本民主權利,乃至於剝削與社會匱乏的驟增。
這些相互關聯的危機背後是一個寡頭政權,它使整個社會從屬於利潤與個人財富的積累。反對寡頭主義就其本質是一項革命任務。必須徵用寡頭的財富,必須廢除寡頭之於經濟與政治生活的箝制。此事必須在世界範圍內動員工人階級,以奪取政治權力,建立對生產過程的民主控制,並在基於社會主義重組社會,也就是基於社會需求,而非私人利潤,重組社會。
帝國主義戰爭全球爆發
寡頭集團的外交政策是帝國主義戰爭與掠奪。列寧解釋道,「帝國主義是(1)壟斷資本主義;(2)寄生的或腐朽的資本主義;(3)垂死的資本主義。以壟斷取代自由競爭是經濟的基本特徵,是帝國主義的精髓。在資源和原料的競爭中,帝國主義列強威脅要使人類陷入災難。
川普有關接管巴拿馬運河、購買格陵蘭,以及威脅向墨西哥部署軍隊的煽動性言論,充分體現即將上任政府的帝國主義野心。川普所主張「美國優先」民族主義的必然結果,就是實施「美國堡壘」的全球政策,其中控制西半球,被視為在與中國的對抗中,至關重要。
在拜登的領導下,美國帝國主義30年來的地區戰爭,已然擴大為與第二大核武強權俄羅斯的公開對抗。2022 年 2 月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是普丁政權的破產與反動行徑,普丁政權代表因蘇聯解體所產生的資本寡頭的利益。然而,此事並非資本主義媒體所普遍宣傳的「無緣無故」入侵。這是俄羅斯政府之於北約大肆東擴,以及北約拒絕就烏克蘭加入美國所領導的軍事聯盟進行談判,所做的回應。
過去3年來,戰爭已奪走雙方數十萬人的生命。在最後幾週,拜登政府已經授權烏克蘭使用美國所提供的遠程武器,瞄準俄羅斯城市,使得世界比古巴飛彈危機以來任何時候,更接近核戰的邊緣。
這場戰爭是美國和北約強權與基輔右翼政權結盟所發動,面對國內日益增加的反對聲音,該政權正在變本加厲地攻擊民主權利。布爾什維克列寧主義青年衛隊(The Young Guard of Bolshevik-Leninists YGBL)的主要成員西羅圖克(Bogdan Syrotiuk)現已因反對烏克蘭和俄羅斯政府,以及團結工人階級反對戰爭的「罪行」,而遭監禁8個月。
與此同時,以色列在美國和北約列強的支持下,並在中東資產階級民族主義政權的協助與教唆下,對加薩發動種族滅絕的攻擊,曝露帝國主義的野蠻程度。
這次種族滅絕的特徵是摧毀整個城市、醫院與學校淪為攻擊目標、數十萬人流離失所,這是更大的區域策略的一部分。此事的目的在於,根據帝國主義利益重組中東,包括推翻敘利亞阿薩德政府、斬首真主黨領導人,以及持續升級挑釁伊朗。
美國國內在外交政策上的衝突,常關乎地理,而非關乎目的與方法,這是指,世界哪個地區應該是帝國主義侵略的直接目標。然而,對抗中國是即將上任的政府的中心焦點,美國統治階級視中國為自身的主要全球競爭對手。
全球軍國主義的爆發與美國資本主義危機的深化,密不可分。川普強調「美元主導地位」之事已彰顯,為維持美國金融資本的全球霸主地位,而訴諸軍事侵略的程度。關稅、貿易戰,以及威脅競爭對手和盟友,例如川普關於併吞加拿大成為美國「第五十一州」的挑釁言論,顯示美國帝國主義在經濟長期衰退的情況下,為維持自身霸權的孤注一擲。
托洛茨基(Leon Trotsky)於1928年在第一次世界大戰與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所做的分析,在現今更加適用。他寫道:
在危機時期,美國的霸權會比在繁榮時期更完全、更公開、更無情地運作。美國將會以歐洲為犧牲品,尋求克服和擺脫自身的困難和弊病,不管此事是否在亞洲、加拿大、南美、澳大利亞或歐洲發生,也不管這是否以和平方式,或經由戰爭加以實現。
美國帝國主義的爆發是全球帝國主義重新瓜分世界的一部分,所有主要資本主義國家都參與其中。歐洲強權面對川普的當選,以及改變烏克蘭政策的可能性,堅持若有必要的話,自身必須有獨立的外交政策,以對抗美國。在爭奪資源、市場和原物料控制權的過程中,所有前殖民地國家都會成為重新受到奴役的目標。
不斷升級的全球戰爭可能使人類陷入全球混戰,並帶來災難性後果。同時,海外戰爭必須大規模強化國內對工人階級的戰爭。《外交事務》近來描述了「全面戰爭」的新時代,其中「戰鬥人員利用大量資源,動員社會,使戰爭優先於所有其他國家活動,攻擊各式各樣的目標,並重塑自身的經濟與其他國家的經濟」。這是指整個社會都要從屬於戰爭。
資本主義的危機和階級鬥爭的成長
帝國主義戰爭是統治階級對整個資本主義秩序日益棘手的危機的回應。過去幾十年來,經濟危機的爆發愈演愈烈,加深金融寡頭的寄生行徑與肆無忌憚,寡頭的巨額財富越發脫離真正價值的生產。
面臨接二連三的危機,統治階級的反應就是大規模為銀行和企業紓困,最近的一次是在 COVID-19大流行的第一年。這場疫情曝露資本主義政府漠視工人的生命,因為這些政府首重企業利潤,無視大眾健康。目前全球已有超過 3,000 萬人死亡,其中絕大部分為工人階級。至少有5億人現在正飽受長新冠之苦,經歷使人衰弱的後遺症。
然而,對於統治階級而言,這是一筆金融財富,以美國為首的世界各國政府向證券交易所浥注數兆美元。這些措施雖然暫時穩定市場,但卻未解決資本主義制度的根本矛盾。它們反而助長更高水平的投機及債務,為更災難性的崩盤埋下禍根。
此事在比特幣與其他加密貨幣等投機性金融工具的崛起中,表現得最為明顯,它們總市值目前為3.26兆美元。比特幣的價格於2024年12月突破10萬美元,未來幾個月它們「價值」可能翻倍、甚至3倍或4倍並非不可想像。當然,整個加密貨幣的龐氏騙局也很有可能崩潰,聯準會就得再次以數兆美元為投機者紓困。
英國《金融時報》近來的報導指出,美國信用卡違約率已飆升至2010年以來的最高水平。在此同時,美國的國債金額已超過36兆美元。
儘管媒體吹捧超級富豪錦上添花的美好前景,廣大民眾所面臨的現實卻大相逕庭:生活成本上升、工資停滯不前,公共服務崩潰。美國在
- 2019年至2023年間,全國租金成本上漲30.4%,導致近半數的租屋者「承受成本負擔」。2024年的一項調查顯示,超過1/5的租屋者的全部收入都用在租金上,其中許多人要依靠第二份工作(20%)、家庭支持(14%)或提前動用退休儲蓄(12%),方能維持收支平衡。
- 由於負擔不起住屋,美國年輕人(包括31%的Z世代)與長輩、父母或祖父母同住者的人數,創下歷史新高。由於成本上升與學生債務增加,1/4的年輕人現在生活在多代家庭中。
- 無家可歸人數在2024年達到創紀錄的77萬人,相較於2023年,增加18.1%,其中有近 15 萬名兒童曾經歷單一夜晚,無家可歸,相較於前一年,增加 33%。
- 官方失業率於2024年11月達到710萬人,另有450萬人未充分就業,而550萬人則離開勞動力。
依據世界銀行的數據,全球近7億人生活在「極度貧窮」中,佔世界人口的8.5%,「極度貧窮」的定義是每日收入低於2.15美元。約35億人(佔人類總數的44%)每天的生活費尚不及6.85美元。
這些情況產生強烈的社會反對。美國有45萬名工人參與「重大停工」,相較前一年,增加 280%,並回復到大流行前的水平。。這些罷工跨越行業與職業;涉及汽車工人、好萊塢作家與演員、護理師,以及公立學校教師。2024年,階級鬥爭仍在繼續,包括波音航空航太工人、學術工人、電信工人以及亞馬遜及星巴克工人的罷工。
阿根廷、幾內亞和奈及利亞的工人在過去一年,發起聲勢浩大的總罷工,反對威脅他們生計的撙節措施。數百萬年輕人在肯亞全國各地舉行「Z世代抗議」,反對撙節政策,隨後許多行業的工人也參與了罷工浪潮。希臘與義大利的工人關閉主要經濟部門,以抗議私有化、減薪與社會安全受到侵蝕。北愛爾蘭則是出現半個多世紀以來最大規模的罷工,15萬名公部門工人舉行罷工,要求提高工資與改善工作條件。
亞洲各地的關鍵產業皆爆發大規模罷工,包括韓國的運輸工人與三星工人,以及斯里蘭卡的鐵路工人。智利銅礦工人和巴西港口工人的罷工,凸顯拉丁美洲工人抵制全球資本執意商品化勞動力的決心。墨西哥鋼鐵和汽車業的工人,則反擊跨國企業所強加的低工資及工作條件。
土耳其金屬工人與礦工為捍衛自己的工資和工作條件,而激烈鬥爭。德國漢莎航空與福斯汽車的罷工(中國大陸譯為:大眾汽車、香港譯為:福士汽車),則曝露歐洲最大經濟體的工人不滿,已日增月益。英國則有鐵路與機場部門的大規模罷工,而港口、鐵路和公共部門的罷工則是震撼法國。
加拿大的罷工,涉及薩斯喀徹溫省(Saskatchewan)數千名教育工人以及鐵路、港口和加拿大郵政工人。這些鬥爭遭到杜魯道(Justin Trudeau)政府的激烈反對,政府遂與華盛頓協調,多次介入鎮壓罷工。
工會官僚與企業和國家利益結盟,成為工人運動的絆腳石。工會機器一再壓制罷工,孤立鬥爭,強加出賣工人利益的合約。
美國國際機械師協會(The 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of Machinists,IAM)去年破壞波音為期兩個月的罷工,孤立33,000名工人,並以不足的罷工薪資,消磨工人的意志,方才結束罷工。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 (The United Auto Workers,UAW)發起一場虛假的「罷工」運動,卻未實際罷工,因為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會長費恩(Shawn Fain)壓制反對聲音,並承諾與川普就貿易政策合作。國際碼頭工人協會(the International Longshoremen’s Association,ILA)10月迅速結束4萬名工人在碼頭為期4天的罷工,並在白宮的斡旋下,延長當時既有的合約 90 天。
加拿大55,000名郵政工人經歷長達1個月的罷工,加拿大郵政工人聯盟(The Canadian Union of Postal Workers,CUPW)和加拿大勞工議會(Canadian Labour Congress,CLC)屈服於勞工部長麥金農(Steven MacKinnon)所實施的政府罷工禁令。工人所提出的加薪、工作保障,或控制新技術的要求,皆未獲得回應。
每場鬥爭都提出發展新組織的必要性,即必須由工人自身所控制的基層工人委員會,使權力轉移到工作場所,並帶頭推動整個工人階級的聯合全球運動。
革命十年中托洛茨基主義的鬥爭
隨著人類進入這個10年的下半期,社會主義革命的客觀條件正越發成熟。全球資本主義所創造的條件,帝國主義戰爭、嚴重的不平等、氣候災難與獨裁威脅,正驅使數以百萬計的工人與青年投入鬥爭。
如果我們可以從現代歷史中吸取任何明確的教訓,那就是美國與全球目前存在的財富不平等程度必然會造成社會衝突爆發。然而歷史已證明,如果欠缺明確的綱領、組織及領導,這些鬥爭就會前功盡廢。
自從托洛茨基的開創性著作《十月的教訓》(Lessons of October)出版後,俄國共產黨內的衝突爆發至今,剛屆滿一世紀。托洛茨基以左翼反對派(The Left Opposition)對官僚主義的鬥爭為基礎的分析,引發史達林主義者歇斯底里的回應。當托洛茨基為自身辯護時,出現兩個核心問題:(1)布爾什維克在1917年10月所獲得的勝利,是基於國際策略,方有可能;(2)客觀形勢越發達,革命領導的作用,也就是「主觀因素」就越具有決定性。
統治階級本身也意識到工人階級革命領導的危險。川普歇斯底里地譴責社會主義,就表達出這種恐懼,擔心工人階級日益高漲的憤怒,會與表達工人利益的計畫與觀點相互融合。學術界各階層已浥注大量資源,來對抗托洛茨基主義的「危險」。
例如英國學者凱利(John E. Kelly)在2023年出版的著作《世界托洛斯基主義的黃昏》(The Twilight of World Trotskyism)中寫道:「托洛斯基主義所領導的革命方案,儘管努力近一個世紀,卻從未在任何地方實現,等同於悲劇地浪費政治能量與資源,誤導嚴肅的基進政治。 」他並譴責第四國際國際委員會(The International Committee of the Fourth International,ICFI), 竟然「大言不慚」地聲稱:「馬克思主義只有一種思潮:『托洛茨基主義正是二十一世紀的馬克思主義』,而在托洛斯基主義的宇宙中,只有一個真正的托洛斯基主義政黨」。
凱利和其他資本主義制度的捍衛者來說,「嚴肅的」政治是英國柯賓,以及世界各地類似組織與個人的改良主義胡言亂語。此一類型的政治,到頭來又是個什麼結果?柯賓「改革」工黨的努力卻催生出史塔默(Keir Starmer)爵士的政府,史塔默身處歐洲帝國主義戰爭的前線,而他在英國國內則攻擊工人階級。
美國的桑德斯、民主社會主義黨眾議員奧卡西奧科爾特斯(Alexandria Ocasio-Cortez)等人轉化民眾的不滿,淪為民主黨所支持的戰爭和企業議程,從而為川普連任創造條件。法國的梅蘭雄(Jean-Luc Mélenchon)、希臘的激進左翼聯盟(Syriza)、德國的左翼黨(The Left Party)、西班牙的我們可以黨(Podemos)以及許多其他政黨,皆試圖遏制和壓制工人階級的反對,使它們淪為從屬於統治階級的建制派政黨。
托洛茨基於1939年4月回應他所處時代的凱利時,寫道:
儘管改良主義者感到自身應該去保衛資本主義的基礎原則,但改良主義者因其本質使然,證明他們自身是無力用經濟管轄的措施來驅策他們的法律。他們除了說教,還可以做什麼呢?伊克斯(Ickes)像其它內閣成員和新政的宣傳者一樣,最後都以呼籲壟斷資本家,不要忘記禮儀和民主政體的原則來收場。這與向上蒼求雨,有何分別?
馬斯克之流,藉由在全世界推動法西斯主義,從而捍衛自身巨額財富,還有什麼比指望他們會接受社會改革,更為破產的觀點?此外,寡頭的財富已然與資本主義的社會及經濟制度密不可分。
對於人類所面臨的危機,唯一可行的對策就是革命性地動員工人階級。社會的寡頭特徵證明,托洛茨基在第四國際創始綱領中所提出的「剝奪資本家的不同群體」要求的迫切性。這必須經由在世界範圍內動員工人階級,以反對資本寡頭政權來爭取。
第四國際國際委員會是唯一一個闡明並致力於釋放工人階級的革命潛力,從而實現世界社會主義革命的政黨。第四國際國際委員會植基於偉大的馬克思主義傳統,從俄國革命,到托洛茨基反對史達林主義的戰鬥,國際委員會致力於以推翻資本主義所需要的清晰性與組織,武裝工人階級。
建立國際工人基層委員會聯盟
只有經由階級鬥爭的發展,方能實現社會主義。這場將為社會主義奠定政治基礎的革命,是在美國與國際工人階級為推進自身利益,以及捍衛自身權利,所進行的無數鬥爭的過程中,而有所準備。
第四國際國際委員會及其支部在2025年工作的核心是建立國際工人基層委員會聯盟 (The International Workers Alliance of Rank-and-File Committees,IWA-RFC),以作為全球反對資本主義寡頭統治的協調神經中樞。
國際工人階級是地球上最強大、最龐大的社會力量,也是資本主義社會一切價值的來源。根據Statista的數據,2024年全球勞動力總數約為35億,比1991年的22.3億增加55%以上。
目前中國有近8億工人,印度有6億工人,美國有1.7億工人,德國有4,400萬工人。在非洲、亞洲及拉丁美洲,存在著數量龐大且以年輕工人為主的工人階級,他們集中在城市中心與巨型都市,每個城市的人口均超過一千萬人。據估計,印尼有1.4億工人,巴西有1.08億工人,巴基斯坦有八千萬名工人,奈及利亞有7,500萬名工人,而孟加拉有7,400萬名工人,衣索比亞則有6,100萬名工人。
國際工人階級客觀上是在全球生產的過程中團結在一起,而全球生產是由跨國企業與經銷網絡所主導,這些企業及經銷網絡為了利潤而剝削全世界的工人。要發展工人階級團結一致的工業攻勢,有賴於建立由工人自身所控制的工人階級鬥爭組織。
第四國際國際委員會於2021年4月成立國際工人基層委員會聯盟 ,這顯示在跨越國家與產業界限,統一工人階級的鬥爭中,我們已然跨出決定的一步。
只有從官僚集團手中奪回權力,並轉移至工作場域的工人手中,工會方能重新成為階級鬥爭的工具。正如第四國際國際委員會在2021年所言:
我們必須為群眾鬥爭開闢新的道路。80 多年前,當時既存工會組織的墮落,遠遠不及今日之時,世界社會主義革命最偉大的戰略家托洛茨基寫道,第四國際的任務是「在一切可能的情況下,創造獨立的基進組織,更密切地配合反資產階級社會的群眾鬥爭任務,即使必須與工會保守機器直接決裂,也毫不退縮。」
發展全球相互聯繫的基層委員會網絡的鬥爭,並不僅限於已然存在工會的工廠、學校和工作場所。實際上,現今絕大多數的工作場域並不存在工會。這個社會事實是指,在無數的工作場域中,基層委員會將成為最初與唯一的實際組織形式。
國際工人基層委員會聯盟必須發展成為工人分享資訊、規劃集體行動,以及就剝削、撙節與戰爭發動團結攻勢的架構。國際工人基層委員會聯盟必須反對統治階級為了分化工人,而使用的各種形式的民族沙文主義與反移民煽動。國際工人基層委員會聯盟也必須組織工人階級反對川普政府與全世界極右政府的大規模遞解出境的行動。
基層委員會係由工廠、學校和工作場域的工人所獨立組成,工人可以經由這些委員會民主地組織起來,表達自己的要求,並串連自身的鬥爭,乃至於世界各地工人的鬥爭。
在過去的一年中,各個關鍵行業,物流、汽車製造、教育和醫療照顧等行業,都出現了基層委員會,以挑戰工會官僚架構的背叛,並推進工人的要求。這些基層委員會在組織抵抗企業剝削、不安全的工作環境,乃至於抵抗公共服務遭受破壞等面向,至關重要。他們也開始建立國際聯繫,意識到彼此的鬥爭,休戚與共,所以必須要有統一的回應。
國際工人基層委員會聯盟未來時期的任務是擴大這項工作,建立一個強大的國際網絡,作為工人階級的組織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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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階級面臨巨大的挑戰,但也擁有巨大力量。加深資本主義危機的進程,全球化、人工智慧等技術進步和生產集中化之事,也為工人階級的國際團結,創造條件。
未來幾個月將充滿巨大的衝擊、危機和群眾鬥爭的爆發。如果欠缺革命的領導,這些鬥爭將面臨遭背叛、轉移,或受到鎮壓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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